十六岁的男儿自然比尚在抽条的君行舟高,四目相对间,君沐恩眼含怒意,君行舟不闪不躲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没有半分身为君家儿郎的自知?考出这成绩不止是你颜面扫地!”

    “你又怎么配做君家少主……”君沐恩这话说得咬牙切齿,打从记事起他便自觉君家主位是他掌中之物,他自小克己守礼,只为……

    如今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君行舟夺了去,他又怎会甘心。

    “堂兄说真心话了?”君行舟眼神中带着几分了然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君沐恩面色难看,他眸光微闪,欲要说些什么,又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君行舟为少主,这是当今君家家主,他爷爷的决定,他若是承认自己心有不满,不就是坐实了自己忤逆长辈么?

    君沐恩哑口无言,君行舟倒是诘问他,“我入学半月有余,于情我是你堂弟,于理我为君家少主,你却从未问候过半句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尊少家主,不爱护晚辈,该自我反省问责之人是谁?”君行舟字字在理,条条分明。

    “我,你……”君沐恩一顿,这被君行舟言语点明的龌龊,几乎要让他维持不住表情。

    可愠怒之下,他更觉面上一片滚烫,他竟然为了一己私心,忽略了君行舟在君家仅次于家主的地位……

    但君行舟显然不是会考虑君沐恩心下如何煎熬的,他道:“堂兄若是不服,这少主,你来当吧。”

    君行舟鲜少会笑,这一笑端是昳丽生华,笑中却含着浓浓嘲讽之意,也不知是嘲君沐恩痴心妄想,还是笑他把这家主之位看得太重。

    是啊,君行舟什么都不用做,只消一出现,就让他君沐恩十数年的努力成了笑话。

    君家百余年不曾立过少主,就像是在等他君行舟到来一样。

    对于如此坦然的君行舟,君沐恩莫名有些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他身为君家族人,又是君行舟堂兄,君行舟入学一月来不闻不问,如今上门便是责问,君行舟如此态度,倒该是他羞愧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好自为之。”君沐恩深吸口气,这场他对君家少主的诘问,终是以他狼狈而去做收尾。

    而君行舟不急不恼,继续看起了他手中书。

    君沐恩会生气其实在预料之中,君家对外展示向来家风清正,有他这么个少主考了倒数第一,自然是拂了君家颜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