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冰看到陈志远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三天前的检测现场,这个城里技术员跪在泥地里取样时,曾盯着改良种发达的根系喃喃自语:“

    自然选择加上人工选育...这可能是更可持续的种植模式。”

    “都闭嘴!”

    赵乡长突然拍案而起,腕上的机械表带硌得桌面“咔”地一响:

    “下坪村必须整村推进示范区建设,这是县委的决议!

    个别地块的问题...”

    他剜了陈志远一眼:

    “农技站会指导改良!”

    李冰浑身血液直冲头顶。

    他抓起案头的稻穗,青涩的谷粒扑簌簌落在检测报告上:

    “现在强行翻耕,这些灌浆期的改良种就全毁了!

    农时等不得人,赵乡长您种过地吗?”

    祠堂陡然死寂。

    八十岁的守祠人突然咳嗽起来,痰盂里的回音在梁柱间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赵乡长整了整衬衫领口,声音像冻硬的土块:

    “李冰同志,注意你的立场。

    阻碍农业现代化进程的帽子,你戴得起吗?”

    “如果现代化就是不问土地死活的蛮干,这种帽子我戴定了!”

    李冰扯开衣领,露出晒成古铜色的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