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兄长私下也同自己说过,华蕤从来是最有主意的一个人。便是定了婚事,她心中未曾情愿,这婚事便是结了,日后也是个心结。更何况华蕤身子一直不算好,又是如今兄长唯一的血脉,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太过威逼。要她来说,便是兄长有些太过宠溺华蕤了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哪有让姑娘家自己点头才能议亲的。华蕤及笄都已经三年了,再拖下去到了双十之年,这婚事便彻底难议了。就算上官家的家世在那儿撑着,这神都内合适的少年郎也都被挑完了。“听闻你前几日咳疾复发病了一场,如今虽是春日里,可也得仔细着。对了,寿宁,去将晏之昨日拿来的血燕取来,一会儿让华蕤身边的人带回去,细细滋补调养着,免得来年开春再犯了旧疾。”上官华蕤刚一落座,太后便吩咐一旁的孙姑姑各种去忙活了起来。晏之,便是信王裴琰的表字。听到太后提起信王,上官华蕤神情不变,但眸色还是暗了一瞬。而这一切,也被上首的太后尽收眼底。太后一时心底也是有些不快。晏之乃是先帝嫡出的皇子,大昱金尊玉贵的亲王,向来只有他翟选天下女子的份儿,哪里有旁人挑三拣四的道理。可想到兄长这些年的尽心尽力,想到晏之若是想更进一步,少不了这位舅父的帮衬,太后还是将那点子不快压入心底。最关键的是,上官华蕤哪怕不做信王妃,也绝不可以入宫为后。尽管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兄长不会犯傻做错抉择,可太后这个人最爱凡事求稳,但凡有那么一成的可能,她都要尽力除去。两人都各怀心思,闲聊了几句话,太后便提起百花苑的匠人如今侍弄出了一片开得格外好的玉茗,要让上官华蕤陪她一同去赏花散心。“正好快到午膳的时候了,你随哀家出去走走,一会儿便留在仁寿宫用了膳再出宫。”上官华蕤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,轻点了点头,矩步方行地跟随在太后身旁。而太后身后的孙姑姑,则是悄无声息给一旁的小宫女递了个眼神。上官华蕤对花草没有任何兴趣,尽管神都内每年春夏秋冬各种赏花宴,无论是哪家贵女办的,都少不了要给她递一份帖子。她虽然从来不去,但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,仿若那第一份请帖未曾送到她的手中,这赏花宴便有些不入皇都众多贵女的青眼。那玉茗花开得极好,高洁皓白,黄心绿蕊,宫中匠人们一日十二个时辰,几乎片刻不离人地倒班守着,方才能让这玉茗在贵人赏花之时开得最艳最好。“哀家有些累了,去一旁的映水兰香歇一歇。华蕤,你替哀家采些玉茗放在仁寿宫内吧。你这孩子素来最是清雅别致,你挑出来的,必定最好。”映水兰香是百花苑内一处用来观景的阁楼,离着此处并不远。太后都已经发话了,难道还有拒绝的余地。上官华蕤看起来似乎没有半点儿疑心,躬身行礼低声道。“是,臣女遵旨。”孙姑姑则是被太后点了留下陪伴上官华蕤。“小姐,花匠们说那边还有几十株新培育的玉茗,不如我们去瞧瞧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