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澜福了福身,轻声道。“奴婢刚刚为县主去取遗落在席位上的手帕,结果正好碰见了隆嘉县主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拉扯着。奴婢一时有些心慌,便躲在了廊柱后头,结果见到隆嘉县主说什么断了不要再见之类的,又听到那男子说什么他不同意。二人似乎起了争执,那男子从怀中掏出手帕,捂住了隆嘉县主的口鼻。奴婢吓得不轻,又担心那男子发现后杀了奴婢,便忙跑回来禀告了我家县主。”康王妃只知晓崔令窈如今得圣上看重,但并不知离澜离镜司的身份,所以对这番说辞也没产生多大的怀疑。毕竟,在旁人府上撞见这种事,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避之不及的。“我听离澜说了此事,第一反应便是告诉王妃。只是事发突然,我若拉走王妃,今日宴席上人多口杂,难免会有有心之人心生疑惑,到时起了探查之意再发现什么,他日传出去反倒对隆嘉县主名声不利。一时情急,只能想出这等粗浅的法子,倒是坏了王妃精心筹备的花朝宴了。”康王妃此刻哪里还有埋怨崔令窈的心思。她心里只剩下了焦急。“温元县主今日提醒的恩情,我记下了。请县主先在这里休息片刻,大夫一会儿便到,我将琴心留下照顾县主。至于离澜姑娘,还请带路。”琴心,便是跟在康王妃身边的婢女,大约双十年华,却已自梳发髻,十分利落聪慧的模样。离澜见崔令窈点了头,忙跟着康王妃一同出去了。崔令窈的伤,本就不是大伤,不过是被砸出的一点淤青罢了。不过琴心得了康王妃的吩咐,让那大夫一应药物都用的最好的,只恨不能替崔令窈受过了。她是真心感激崔令窈今日的提醒之恩。今日花朝宴这么多人在,若真传出去一星半点儿对自家县主不利的消息,那不过顷刻间整座神都都知晓了。届时县主还如何活下去?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。“对了,还请琴心姑娘帮我传句话,我那三叔母和堂妹还在外头,请让她们回宴席上吧。我的伤并无大碍,花朝宴难得,别因我的缘故坏了她们的兴致。”崔令窈想着今日崔令淼那精心打扮过的模样,也不想坏了她的机缘。若她今日能够在花朝宴上觅得如意郎君,也是件好事。“是,奴婢这就去传话。”如今的崔令窈在琴心眼中,那可是再良善不过的菩萨心肠。外头的崔三夫人和崔令淼又问了几句伤情,确定并无大碍后,二人才相携回了宴席上。只是,崔三夫人回头望了一眼屋子。康王妃进去不久后便急匆匆出来,身边还跟着令窈身边伺候的那个婢女离澜,可见此次受伤,绝不简单。比起受伤,她觉得,这倒更像是给康王妃私下说了什么隐秘之事。想到今日一直未曾见到的隆嘉县主,崔三夫人心头一紧,不敢再继续想下去。没想到,这才半个多月的功夫,那个在成阳伯府内宅里总是闷不做声的小姑娘,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。一时间,崔三夫人记忆深处中的那张脸又浮现了出来。真是,像极了她啊。康王妃是在半个时辰后回来的。到底是宗室王妃,此刻她已然平定了心绪,一派端庄平和,鬓边的九鸾衔珠步摇纹丝不动,更衬出一派气度高华,丝毫看不出来她刚刚命人杖毙了那戏子的狠戾无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