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王弟虽然此次被波及当属无辜,但总得给奉国公府以及这神都内诸多观望的世家们一个交代。朕自然是心疼信王弟,但若是此事轻轻放下,他们也难免心寒。既如此,加封上官小姐的旨意不变,朕会认其为义妹,册封其为公主,念及乃奉国公独女,公主府便在奉国公府旁择个好地界便是了,也是作为对前朝的一个交代。但同样,信王弟这些时日最好是避避风头。如今神都内满城风雨,不若便让信王弟在王府内待到中秋之时吧。至于张氏,朕亦知晓母后心中的怒火,只是巫蛊的罪名牵连甚广,母后若想将其严惩,朕为母后想个办法。就说张氏在母后面前言行无状,更因母后偏袒温元县主之言而心生怨怼,因而在宫中意行谋害之事,致使母后您受惊颇深,需得卧床调养。如此,朕便做主,将张氏除以凌迟之刑,念及诰命身份,便不公开行刑,以全其体面。至于成阳伯,便按母后所说,褫夺官职,罚俸三年,闭门思过。而张家作为张氏的母族,亦难逃其咎。免张晙剫州布政使一职,命其快马回神都听候发落。张崔两家的其他人,便不必受张氏牵连了。”太后本以为“裴玠”要狮子大开口。不想他所说出的惩处,居然在自己可接受的范畴内。除了把张晙给带连了进去,同时让晏之禁足,也让自己需得暂时在朝廷上让度一些权力,其他的,都和自己之前所说的相差不大。张晙虽然得力,可也不是不能舍弃。禁足一事,不过是短短三月,太后倒不觉得难以接受。唯有无法洗刷晏之清名这件事,让太后心里有些窝闷。只是她也清楚,这件事如今是没什么可能了。只能留待日后慢慢盘算。至于裴玠所说的什么受惊颇深,需得卧床调养,太后也清楚,这不过是他准备借机收拢一些权力罢了。这虽有些踩到太后的底线,但同玄珲一事所牵扯的风波比起来,也不是不能接受。虽然心中还有诸多怒火,但此时太后也只能强行压下。张氏这个废物,若不是她服毒,自己何至于落到被裴玠牵着走的尴尬境地。“便依皇帝说的去办吧。”太后此时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,免得裴玠“得寸进尺”,到时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头痛的话来。“母后英明。”太后此时心烦得不愿再看裴玠一眼,因而也未曾看到,在她同意后,面前的两人,唇角勾起的弧度居然都是那般惊人的相似。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,裴玠和崔令窈二人也不再留在这儿气太后了。二人告退,并带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张氏。张氏会被送到大理寺,等待她凌迟处死的结局。“砚心,你先出去吧。云裳,你留下。”太后有些无力地靠在榻上,低声吩咐道。“是……”砚心知道,自己在太后这里,怕是已经失了信任了。她心下有些焦急,却也无可奈何。这种时候,多做多错,她也无法强行表现些什么了。只能希望奉国公大人和太后尽快重修旧好。不过,就算兄妹二人关系恢复如初,砚心心下也是有些悲观。俗话说破镜难愈,经此一事,这对兄妹还会像以往那般互相信任对方吗?“云裳,哀家记得,你家中除了父母,还有位兄长是吧。”太后懒懒抬眸看向眼前的小宫女。云裳刚被拨派来仁寿宫没多久,但是办事很是利索,没几日便到了太后青眼。太后曾让砚心去查过她的底。没什么异常,再普通不过一个小宫女,家里人也没有被哪方控制的样子。所以,太后这些时日对其也颇为重用。尤其是在九韶台一事后,太后不太愿用砚心,倒让云裳显了出来,这些时日一直在太后跟前伺候。“是,劳烦太后记得。”云裳乖巧地跪在太后面前。“你既来了哀家宫里伺候,哀家自然是不会亏待身边人。只要你办事得力,你那兄长自然是有好前程,你的父母,也会为有你这个好女儿而骄傲的。”太后这便是要抬举云裳的意思了。云裳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,但仍强压着保持着规矩的模样给太后叩头。“奴婢必定誓死效忠太后,绝不敢有二心!”“好了,什么死不死的。起来吧!”在云裳起身后,太后又低声吩咐道。“你既然效忠哀家,那便得让哀家看看你的本事。哀家这儿有些人手,你好生抓起来,去替哀家查一件事。”做了这么多年的摄政太后,她手里自然也是有除了上官家以外的一些势力。只是以往,她和奉国公关系一向亲近,上官家的人手又着实得力,她便也一直未曾下定心思要好好扶持那些暗中的人手。如今,却是不得不了。之前,这些都是张嬷嬷负责,如今张嬷嬷下落不明,大概率也是被张氏灭了口,这些人手,便只能暗中整合再行调用了。当然,太后也不会一下将这些人手全部给出。她对云裳,也不是完全放心。这次,是对她的重用,也是试探的一环。“请太后娘娘吩咐。”云裳虽然紧张,但还是十分干脆利落应下。“你去查一查,张氏的那一双儿女。”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。她不信张氏那番话。仅仅因为妒恨就敢对亲王下手?这太不合常理了。张氏若不是为了自己,最大可能,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女。张氏如今死了,可她那一双儿女还活着。自己的气,可是还没出完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