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氏说完,底下族人纷纷点头议论。沈元照看到这一幕,并未打断,而是静静地看着沈族长与杭氏帮忙拉拢人心。此事一直议到深夜,沈长泽才又回到熙荣堂。他掀开沈老夫人的卧房帘子,走入屏风后面,正好看到沈蓉趴在沈老夫人的身边睡着了……沈长泽拿起一旁的毛毯,走到沈蓉的身边,轻轻覆落在沈蓉的身上时。沈蓉蓦然睁开双眼,对上了沈长泽的眸子,而后又回头看了看肩上的灰色毛毯,伸手抓住毯子后,缓缓直起身子,转头看床榻上的沈老夫人。沈长泽坐在她身旁,看她消瘦的小脸,乌紫色的眼圈,他心情很复杂,很担心她,也很心疼沈蓉。却最终将安慰的话都咽了回去,向她报喜:“按照妹妹说的去做,我先用九文堂入学帖,收拢族长夫妇的心。”“这二人很趣识,在族人面前游说,大家对我们处置沈长泽一房之事,决定不再过问。”“往后若府内有要事需族人出面帮忙,他们也会出面打理。”他说话声音很轻,怕惊动床上的长者。沈蓉拿出一张名单,递给沈长泽:“光游说还不够,这名单上的人,都是受沈长泽欺骗,未能如愿入仕的人,你要为其奔走打点,让他们顺利参加来年乡试或会试,早日助他们金榜题名,快速培养起我们的势力来,而他们可做为我们未来的助力。”官场需要人,沈氏族中这么多年一直没出一个状元郎,只有沈长泽的儿子沈元临考中探花。这其中……怕是有沈长泽的手笔。沈元照接过名单。名单上,有一名是族长的儿子:“元淮兄?”沈长泽看向沈蓉:“他不是已经考中状元吗?”“他现在被外放到南岭贫瘠之地,你去打听打听他在南岭的功绩如何,为人处事可不可靠,如若能力出众,品性良好,我会向皇帝舅舅推举此人,留任京中。”沈蓉看向窗外的夜景,今夜无雪,夜黑风高,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:“如今朝局动荡,太后与皇帝之间的斗法只会更加激烈,我们便在这趟浑水中,要做什么更方便些,眼下就要看萧祈哥哥如何应付朝堂之事。”不知萧祈哥哥现在如何了……床榻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,沈蓉回过神来,转头看了看沈老夫人。沈老夫人闭着双眼,轻轻唤道:“渊儿,渊儿……”沈蓉握紧沈老夫人的手:“祖母,我在。”沈老夫人睁开双眼,沈元照快步上前,为沈老夫人把脉。沈老夫人脉象很弱,身体在早年间便落下了病根,再加上心结藏于心中多年,郁气难消。能活到今日已是庆幸。这般躯体并非用补药便能修补回去。日积月累的心结之症,唯有打开,方能见光。沈老夫人双目茫然,在屋内四处看了看,问道:“渊儿呢?我刚才梦见他了,我梦见他……”她喉咙突然哽住,泪眼婆娑,难以言语。沈蓉双手紧紧握住沈老夫人的手,眼眶渐红,温声安抚:“祖母,萧祈哥哥现在还在宫中,就在皇帝舅舅的跟前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“我梦见他……生病了。”沈老夫人声音嘶哑的厉害,带着哭腔声,一字一句地说:“全城好多人,病死了,渊儿也病死了,我好难过。”沈蓉瞳孔震颤,这不是萧祈哥哥前世的命运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