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出最后一句话时,贺媚娘原以为会迎来沈蓉的呵斥,沈老夫人的唾骂。可回应她的,只是对方的沉默。贺媚娘竖起手指向天启誓:“奴婢可以对天发誓,奴婢从未想过夺取他人夫婿,在救老太爷之前,奴婢便与同村的贺郎情投意合,亦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。”“救老太爷只是不忍看他消殒在外,奴婢的父亲又是郎中,治病救人乃医者之德,我这才将人带回了贺家。”“他辱奴婢清白之身后,便对奴婢说,他被人下药,理智失控,又怕惊扰了家中夫人,令夫人担心,才会对奴婢做出轻浮之举。”“我父亲知道此事,活活被气死了过去。”贺媚娘喉咙哽咽,泣不成声。沈老夫人看着她,又问:“那后来,你又是如何跟他来到燕京城?”贺媚娘继续说道:“村长说,可在热孝期成亲,可奴婢不愿以不洁之身嫁给贺郎,让奴婢的母亲以守孝三年,不愿耽搁贺郎为由,提出退婚。”再忆往事,贺媚娘肝肠寸断。她以为再回想起几十年前的那段感情,不会再痛、再难过。时间会慢慢抚平过往的伤痛与不甘。可活了一辈子再回首去看,才发现她终究无家可归。儿子也与她不亲。贺媚娘沉浸在悲痛中:“奴婢的娘,心生郁结,再加上她本就身子不好,因奴婢失身,父亲离世,最终一病不起,而奴婢也在母亲离世后,发现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。”“前前后后,不过两个月余,奴婢家中便死剩奴婢一人。”她本以为,世间悲痛会随着死亡而消失,然后在地狱里与父母相聚。可是她被诊出有两个月的身孕。村里的人都骂她不检点,村长知道退亲真相,联合村民把她赶出了村子。她的贺郎看她的眼神也如在看一只肮脏的东西。“奴婢身无分文的离开了碧河村,老太爷在回来寻奴婢的路上,与奴婢相遇。”“奴婢无处可去,又怀着他的孩子,父母因他而死,奴婢便带着恨意要他对孩子负责。”“他同意了。”贺媚娘缓缓抬眸,对上了沈老夫人的双眼,继续说下去:“就在东街那条小巷子,成了奴婢余生的住所。”“他在那处宅子里,为奴婢准备了婚礼。”“奴婢以为他家中只有他一人,他也不曾提过他的身份,奴婢便以为……这就是夫妻。”沈老夫人呼吸微沉,问道:“是何时发现,他是沈府的大公子。”“快要临盆前一个月。”贺媚娘泪流满面:“奴婢看见他与老夫人你同坐在一辆马车里,奴婢这才知道,奴婢只是世家公子养在外面的外室,是见不得人的玩物。”“老太爷很快便来哄奴婢,对奴婢说‘我无法承诺让你入沈府为妻为妾,但我可以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沈府人人尊重的少爷或小姐’。”“奴婢当时并不知道老太爷是想将奴婢的孩子,抱给夫人教养,待奴婢生下长泽,老太爷才与奴婢说出自己的计划。”“奴婢根本别无选择,也没有能力与老太爷反抗,他当时做好了两手准备,如若奴婢敢闹,他便会一根白绫勒死奴婢……”